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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糖不是刀 是刀躲不过

 

【Theseus/Newt】忒修斯的早晨(马丁的早晨梗)

summary:忒修斯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发现变成了弟弟饲养的某种神奇动物。

1.

忒修斯•斯卡曼德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但他不得不开始习惯——每天早晨以全新的姿态成为他弟弟手提箱里收养的某种神奇动物。

感谢梅林,当今魔法部首席傲罗无需面对床榻上卧着一只弗洛伯黏虫或是恶婆鸟的羞辱。每次这短则十分钟,长则几小时的可怕经历一结束,他就会回到那具好端端工作的人类躯体中,仿佛他的灵魂从未缺席。眼下没有大碍,可战时这样的弱点无疑是致命的。

数个反恶咒宣告无效后,忒修斯按兵不动。在他不算短的傲罗生涯中,此番既费力又不见真正成效的巫术堪称少见,尽管全无头绪,心生警惕是应该的。

 

2.

醒鼻的水腥味充盈周身,头一遭成为水生动物谈不上好或坏,本该呛住气管的液体畅通无阻,这些气味甚至也不令他反胃,活像他天生就该在水里泡着似的。实际上,忒修斯说不清现在体内是怎样一套呼吸系统,支持他既能耐心地蛰伏在水底狩猎,又可以自如地在湖面制造幻象。水是空气,空气还是空气。

作为霍格沃茨的优秀毕业生,意识到当下是学名为马形水怪的危险生物不为过。

与其说是马形,不如说是海龙。青绿色的身形长且嶙峋,骨骼之上披缀密布着众多长叶状鳍,在少波澜的湖水里随呼吸起伏飘动。

他先前从未知晓湖底也有通用语,同时还大大低估了他弟弟对神奇动物的吸引力,头脑简单的水生动物们无遮无拦地表达着倾慕。一只珠母翕张着,莹润的核心在软肉中央若隐若现;彩球鱼则撞来撞去,为谁更讨斯卡曼德家小儿子的欢心。很难说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忒修斯心底哼上一声,只是些长着伶仃细腿的鱼类罢了,完全不顾自己此际也是众多奇形怪状的怪物中的一员。 

托马形水怪的福,听觉前所未有的敏锐。听见他幼弟有条不紊地喂养那些嗷嗷待哺的幼崽,听见他同别的女人交谈,听见那轻快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横生枝蔓的草绿色长尾在水底不安地摆动,满胸腔愤懑找不到发泄口。这并非他的情绪,而是来自这头水怪本身。

脚步声止,任性的动物学家背身往后一跃,马形水怪心脏骤地缩紧。忒修斯仓促间被劈成两半,一半渴望把那胆大妄为的血亲接个满怀,来自水怪的另一半则执意要将他带向湖的更深处。波涛被凭空掀起,直到他(或它)确信落下时会使任何心怀不轨的窥伺者足以吸取教训的高度。无法按捺的生物本能令忒修斯焦躁,所幸灵魂中为人兄长的部分占了上风,在纽特几近溺水的边缘驮他而起,冲出湖面。翠玉的鲜亮色泽在水天相接处划出优美的弧。

阳光下飞溅的白色水花闪闪发亮。

纽特轻得像一朵云,一朵天空垂得足够低才肯俯首的云,忒修斯抖动他海草模样的鬃毛时务必格外小心。而那泡皱的冰凉指尖,促使他迫切怀念温热的人类躯壳。亚麻衬衣湿了水不至于半透明,松松垮垮搭在身上,证明前级长的不悦并非空穴来风。烘干咒使用的太迟,赫奇帕奇扣一分。

水怪载着他升起,看也不看一旁红发的女助手。纽特像安抚犬只一样拍拍他沾满黏液的长鳍,好像压根不是凶名赫赫在外的危险动物。忒修斯又好气又好笑,便顺着他小弟弟的意,把傲慢的长吻伸入食物桶,袒露腹侧由他滴上白鲜。

老练的傲罗也有多虑的时候,为他的阿尔忒弥斯由衷骄傲吧。即使没有他,这头水怪也被驯服了。不,不是驯服,而是某种心悦诚服,某种更高等的生物身上才会拥有的通情达理。愉悦喷薄在属于水怪的部分,显然,它一点不为恫吓纽特的女助手感到愧疚。

“战胜马形水怪的正确方法就是使用放置咒把一个马笼头套到它的脑袋上,然后它就会变得温顺听话,不再对你构成威胁,但不要轻易放它走,它会怀恨在心并诅咒你。”

《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作者却使用了一个更难也更高明的办法。

忒修斯在心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什么样的怪物你不会爱呢。

在马形水怪回到湖底泅泳之前,在放任自己陷入绵软的黑甜倦意之后,这是他脑中唯一的想法。


3.

忒修斯记得第一次是隐形兽。

被迫借助陌生躯壳触碰世界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张口,喉间却是野兽的咕哝;卜鸟看向他,目光却很快穿过他溜走。

然后,然后是纽特。

就像他很多年前照顾尚在襁褓的幼弟一样,纽特把这只不合群的隐形兽搂在怀里,熟稔又轻缓,像拥抱一泓渐渐现形的光。

忒修斯通常认为神奇动物不需要精心照看,大错特错,它们也许不需要,但是它们享受,享受无限近似回归母体的时刻。

这种情况下,忒修斯适才意识到自身的傲慢,和他会趴在地上观察非人物种的血亲不同。这是巫师掌握话语权的社会的必然产物,英国魔法部正厅那组华美的纯金雕像为证,男女巫师对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的仰视全盘笑纳。

傲慢有可能在不经意间浮现,却不是虚无缥缈的。它是个幽灵,盘旋在每个纽特•斯卡曼德因比起人更喜欢动物而被叫骂成怪胎的时刻,盘旋在长辈说他是家族更为自豪的头生子的回响里,盘旋在他作为人类时的肋骨下隐隐作痛,也正是他现在所感觉到的。

有人信奉一个为了奴役而宣告解放的承诺;有的智慧物种则以与巫师分享“人”这一概念而耻;还有些极个别,同麻瓜交好,用手提箱打造一个理想国。多奇妙,这些竟发生在同一片日光之下。    

忒修斯并非没有见过纽特照顾动物的样子,旁若无人地自称“妈妈”,察觉有来访者时鼻尖的雀斑一路泛红到耳后,那副神情实在是很可笑又很值得爱的。

从第三人称视角转换到第一人称并不那么难以接受,也许这角色倒错的场面会有点滑稽,但他毕竟已置身其中。

而那些窖藏太久的记忆,因为被翻拭得过于频繁而沉淀出一种温润的包浆。

小小一团,抱在怀里像没有重量,婴儿泛粉的肌肤,手指想戳上去又迅速缩回来。后来不知怎么,迎风见长,直至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斯卡曼德,不再是他的阿尔忒弥斯。

对于其他任意需要满怀温柔去照看的生物,纽特都敞开心扉得令人恼火,唯独对着他哥哥双唇紧闭,不发一言,摆明抗拒的姿态。 

忒修斯不去想自己人类的躯壳,索性让理智——又或是灵魂,受困——又或是束手就缚于这柔软陷阱之中。


4.

在这么多年当人类的经历中,就外貌说来,他和他的兄弟从没有这么不相像的时候。

——这句话并不是说他们之前多么相似。

一个分明是典型的英国傲罗,高大,英挺,两颊瘦削,不苟言笑。另一个则鬈发乱糟糟耷拉着,肖母的秀逸面容藏在雀斑下。人们却往往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询问是否是那个写《神奇动物在哪里》的年轻人的兄长。(“是的,我是。”忒修斯总是难掩骄傲。)

但凡一个人心智正常,决计不会把纽特•斯卡曼德和一只长有绒毛鼻子的大猫看成亲戚。

远不如弟弟了解神奇动物,好歹耳濡目染,忒修斯也知晓这是纽特宝贝的异兽之一,来自东方的巨型猫科动物,驺吾。

不得不遵从愚蠢本能扑向逗猫棒,令如今英国最优秀的傲罗颇为受挫,情不自禁垂下他毛茸茸的头颅蹭蹭纽特。

“你该洗澡了,”不识趣的动物学家竟打了个喷嚏,“你弄得我好痒。”

驺吾呲牙,琥珀色的绒毛炸开。反正之后总会有人理顺它。 

他有这般仔细打量过他的小弟弟吗?从猫科异兽灯笼一样硕大的黄眼珠看来,这个敢靠得如此近的人类着实太渺小了些,一爪的威力尚且接不住。根据参照物的不同,纽特的肩膀时而阔厚(对于护树罗锅)时而羸弱,这次更是瘦的过分。毛尾巴漫不经心圈上眼前人的双腿,不动声色注明归属。

坦白说,以不同生物的眼部构造去看他的幼弟,通常失真而奇特。有时候是黑白的,有时候囿于鱼眼效应显得很荒谬,有时候甚至只是热成象图。最令他记忆犹新的是成为月痴兽那次,那一回忒修斯睁开眼,发觉整个世界笼罩着一层流动的水银色光晕。在月色暗淡的夜晚,纽特就是月亮本身。

驺吾伏下山峦一样的背,他神气的阿尔忒弥斯翻身骑上来,用他那修长的手臂环住他。斜阳自巨兽的脊骨滑落,一切都在急速向后奔去,人群、暮色、教堂高耸的尖顶,一切都在急速缩小。

忽然间,整个巴黎,抑或是欧洲别的什么领土,都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日行千里的异兽尾巴尖的毛在飞驰中不时亮起火星,锁不住的幻想开始燃烧。幻想他们在流亡,漫长无尽的流亡。穷困潦倒,依靠彼此存活。一切无足轻重还是至关紧要的统统被抛在脑后,战争、婚约、血缘。不曾消弭的爱意在过于庞大的身躯中横冲直撞,不是因为他是怪胎,不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无限逼近时间的边陲之际,外在标签失去了人为的意义,只因为他是他。

被风吹得双目无法张开,纽特一头扎入驺吾暖烘烘的皮毛。

足够了,忒休斯在心里叹息。他值得更好的,比如伴着三只猫狸子,坐在安乐椅上共他美丽的妻子听壁炉里火花噼啪。

不能往下想了,倘若一定要有别人的出现——即使这个假想令他心底泛酸——那个人不能是别人,必须是我。


5.

“最近有点怪。”纽特指出这个摆在鼻子下的事实。

“什么?我以为没什么事发生。”他哥哥的声音尽量不带感情色彩。

“一切照常,这正是最奇怪之处。”

距最后一次附身在雷鸟上以来,忒修斯已经平稳维持人类形态一个星期久。不过对着他的胞弟,忒修斯就没有不妥协的时候。首席傲罗的面子实在算不上什么,干脆利落地放弃狡辩,把这困扰他的小问题如数吐露。

纽特那双随时准备泛起笑意的青色眼睛又一次弯起:“实际上,我在等你什么时候坦白。”

“喔。”忒修斯干巴巴道。

快速补上一句,“什么时候?”

“即使是幼年隐形兽也能够自如显形,你该补习保护神奇动物课了,忒修斯。”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纽特哑然失笑,在真正惹恼他哥哥前及时驻足。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不过是在顺手帮助了一个印加巫师后得到的谢礼,类似捕梦网的器具附加上了数条咒语。起初是为了让被赐福者与他所珍爱的即使远隔重洋也有机会相见。不知道在改良版中究竟是哪一条咒语促成了变异。捕梦网每生效一次,便燃烧一部分,直到一周前彻底化为乌有。反恶咒失灵,是因为那根本不是一个恶咒。

“所以是?”傲罗发现了盲点。

这次轮到纽特涨红脸了。


6.

“咳——不得不说,我更喜欢以人类的姿态拥抱你。”

“我假设你更喜欢神奇动物?”他兄弟把头埋在对方衣领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抱怨。

“梅林啊,忒修斯,你该知道的,这从来不是二选一。”


7. 

bonus:

他们后来的确养了三只猫狸子,忒修斯坚持给最小的那只起名为阿尔忒弥斯。

纽特据理力争,其中一个他说不出口的理由是,他有时候分不清唤的是谁。

尤其,尤其在某些时候。


下一篇想写纽特单箭头

我可以对着脑洞起誓,这个开头真的想写成一篇pwp的……

奇妙的离魂症au?附身神兽可还行


感谢食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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